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修筑沐川城寨奏嘉定四年十一月 南宋 · 李𡌴
 出处:全宋文卷六七○八、《宋会要辑稿》方域一八之二七(第八册第七六二三页)、《宋代蜀文辑存》卷七四
照对嘉定府峨眉犍为两县,控带夷蛮,列置寨堡,总十有九处,久不修葺,因致颓圮。
自蒙恩司臬,职在经制边防,委官阅视,鸠工缮葺,皆已节次了当外,惟沐川一寨隶属犍为,视诸寨尤为冲要。
照得本寨南与马湖、夷都两蛮部落对峙,相距才七十馀里,东接叙州商州寨,亦与两蛮境界密迩,于东西两路利害相关。
窃尝考今寨即唐之沐源川,自唐垂拱中峨眉镇曹兵以兵五千人逐去生獠,始平其地。
咸通中南诏入寇,伐木开道,逾雪坡,奄至于此,唐兵连衄,是遂陷嘉州,以至成都
乾符元年,南诏再入寇,节度使高骈遣兵追击于大渡河,因筑城以为守,沐川有城,盖始于此。
皇朝至和元年侬智高叛,或传智高自广中将分兵向,朝廷命郡县发兵增戍。
后六年,犍为景思谊建议,谓寨之址在东,而寨之外西山尤高,下瞰寨中,兵家所忌,于是始议别筑西山为寨,与今寨相对,已而遽废。
治平中,虚浪犯边,蜀帅张景元遣龙游簿范师道率兵来戍,又增筑西寨,未几复废,故址犹存。
缘沐川一寨在嘉定境内,迫近成都,实蛮夷入寇之要路。
顷岁边警未作,本寨城壁极为苟简,寨内迫窄,戍卒皆寄止寨外,居民悉为未便。
尝即遣官相视,见得今寨前后有两山,前山旧建都庙,后山即景思谊所筑西寨是也。
两山实与今寨相连,而山脚峻峭,便如城郭之状,殆若天设之险。
惟两山谷口有陷阙亏漏去处,遂措置钱粮,兴工增建。
自下增高,创行版筑,累土叠石,与都庙西寨相。
两山之高相齐,联络贯通,包三山为一大城,周围总三百一十五丈。
创造敌楼四座,增建护城舍及营舍,其前来寨外兵丁今已尽归本寨驻泊,可以增壮边防,震詟夷獠。
并已了毕,谨绘成小图,随状缴申尚书省,伏乞施行。
定武旧本兰亭淳熙八年八月 宋 · 郭雍
 出处:全宋文卷四○○八、《兰亭考》卷八
右将军书为世所宝,于今八百馀年。
其间以书法垂世者,无虑数百千辈,莫不敬而神之,未有以一言窃议者,可谓古今独步矣。
脩禊诗序》又其所自爱重,付之子孙者,则又可知。
独不甚闻于宋齐閒,时尚未出也。
唐兴文皇得之,而后盛行于世。
论者言自唐以来以及我宋,未有不得乎此而称名世之书者,盖万世法书之所自出也。
此《序》真迹真刻皆亡已久,今所有者,唐世模榻所传。
承平日惟定武号称第一,尚幸及见之。
欧阳文忠公《集古》有四,未尝尽得,今虽有之,亦莫能辨。
山谷尝论褚河南所临反丰肥,因及洛下张景元龙图所藏,而云斸地所得者。
盖筑地则此石当为杵碎,因筑得之,中有枘窍,纵广仅数寸,大都不过三十馀字,初号「杵」。
其字轻瘦劲健,与定武本不可高下,神气飞动,尤觉天成。
识者云:此真褚河南所临也。
自是易名「褚」。
犹忆「静躁」诸字,妙处不能形容,以此知昭陵所藏,盖可想见。
因思天下尤物,昔人所谓百不为多,一不为少。
雍意不然,不可无一,不可有二,一或可保,二则腾空而去矣。
《书诂》有言,《乐毅》、《黄庭》,但得成篇,足为国宝,况此《序》为绝笔乎!
方知文忠千卷,不无滥录;
邺侯三万,奚以多为。
雍衰耄之年,得再观定武旧本于夷陵,乃三叹息而书其后。
淳熙辛丑岁中秋日河南郭雍书。
右军兰亭草后 北宋 · 黄庭坚
 出处:全宋文卷二三一四、《山谷全书·外集》卷二三、《兰亭考》卷六、《文献通考》卷一九○
右军兰亭》草,号为最得意书
宋、齐间以藏秘府,士大夫间不闻称道者
岂未经大盗兵火时,盖有墨迹在《兰亭》右者?
及梁、陈之间焚荡,千不存一。
永师晚出此书,诸儒皆推为真行之祖,所以唐太宗必欲得之。
其后公私相盗,至于发冢,今遂亡之。
书家得定武本,盖髣髴古人笔意耳。
褚庭诲所临极肥,而洛阳张景元斸地得缺石极瘦;
定武本则肥不剩肉,瘦不露骨,犹可想其风流。
三石刻皆有佳处,不必宝己有而非彼也。
宋末元初 · 王柏
 出处:全宋文卷七七九四、《鲁斋集》卷四、《佩文斋书画谱》卷八八、《古今图书集成》字学典卷七九
序曰:考古士之常业也,考圣贤之成法,而后识事理之当然。
虽天文地理、律历制度,凡所当考者不一。
至于治乱成败、是非得失之迹,尤不可不考者也。
若夫书之为艺,有六义,有八体,有脱简缺文之疑,有豕亥鲁鱼之辨。
考者考其字之讹谬也,非考其字之妍媸也。
考其字之妍媸,后世之末学也。
梁武评书,按一时之遗迹,蔽数语以形容,此乌足以尽其精微哉?
袁昂又评之,唐人又评之,本朝诸公亦从而评之,大抵皆祖述其意而异其辞尔。
梁之庾肩吾又品第其高下,唐李嗣真亦效之。
此固未易工也,亦不过论其大体而已,未有提出一碑一碣,纵论其善恶者,尤未有一碑变数十百碑,如《兰亭叙》者也。
予因观《兰亭考》而有感焉,推其源流,辨其同异,列其所自出,萃前贤之论赞,亦可谓好古博雅之士矣。
问其考精者之所以为精,不善者之所以为不善,则未尝有决词也。
夫以一纸之字,临摹响榻数十百本而刻之,虽不能不失真,犹可曰互有得失,盖所传者之未远也。
然一石之字,搥拓之间,且有纸墨工拙之异,浓淡肥瘠之不同,岂有一碑转相传禅,子子孙孙,变而为数十百种,而有不失其真者乎?
一传而质已坏,再传而气已漓,三四传之后尚髣髴其流风馀韵者鲜矣,盍亦求其初乎?
孟子曰:观水有术,必观其澜。
此观其所会也。
又曰:水无有不下,性无有不善。
此观其初也。
不揣其本而求其末,不探其源而涉其流,今为士者事事皆然,何独于《兰亭》?
可叹也哉!
本朝黄山谷最善评书,其论此碑也则曰:褚庭诲所临极肥,张景元所得缺石极瘦,惟定武本则肥不剩肉,瘦不露骨,三石皆有佳处。
又谓定州石入棠梨板者,字虽肥,骨肉相称,观其笔意,右军清真风流,气韵映冠一世,可想见也。
今时论书,憎肥而喜瘦,党同而妒异,曾未梦见右军脚汗气。
斯言慷慨激烈,似亦审矣。
东坡则曰放旷自得,郭河南则曰神气飞动,殊觉天成。
或曰遒媚劲健,或曰温润典刑,或曰谢脱拘束,皆未为精密也。
米南宫之赞,虽奇崛铿锵,殊觉滉漾,其曰「永和」字全其雅韵,「九」「觞」字备著其真标,「浪」字无异于书名,「由」字益彰其楷,则亦庶几乎得其实也。
或谓定武本「仰」字如针眼,「殊」字如蟹爪,「列」字如丁形,而为曾公乐道讥之,曰恐为九方皋所哂。
然骤骊黄牝牡之不记则有之,决不以犬豕豺狼麋鹿而谓之马也。
茍能于「永和」、「九」、「觞」、「浪」「、由」、「仰」、「殊」、「列」九字之中开九方皋之目,亦未为过。
近世如尤锡山、王复斋,皆喜评碑帖。
陆象山谓二公于《兰亭》,一主肥,一主瘦。
二公犹尔,其孰能决之?
高宗皇帝赞曰:禊亭遗墨,行书之宗。
真百世不易之训。
予尝味山谷之评以薛肥张瘦,惟定武本不瘦不肥,其论虽审,而观者未悟其意。
后之翻刻者止求于不瘦不肥之间,则字画停匀,反成吏笔,尚何足以语《兰亭》乎?
其意盖曰定武本有肥有瘦,肥者不剩肉,瘦者不露骨,此右军之字所以为行书之宗也。
夫赏鉴识别之严,各随人品而上下,昧者贵耳贱目,矜己忮善,未易以口舌辨也。
间有雅尚君子,挈长度短,博览研校,不过至定武重开本而止。
盖初本罕落东南,未易见故也。
叶公好龙,见真龙而反疑之,纷纷皆然。
予见此序亦多矣,虽不能尽知何处所刊,每见善本,亦未尝不为之跃然。
及见中原故家旧本,于是心降虑消,气融神畅。
又惧其见之未博也,疑必有过于此者,广采近时精鉴之士所共推为善本者十馀家,点点画画,锱铢而考之,未见其可以伯仲称也。
其肥者必失之气浊,瘦者必失之骨寒,神痴而质俚者有之,意纵而笔狂者有之,或同儿戏,不知其丑而疥于石者繁琐可羞也。
若后世再有右军,则后之《兰亭》或胜;
若后世未有右军,则《兰亭》当求初本无疑。
不见初本,政自不必观《兰亭》也。
昔有所谓《古》、《杵》、《褚》,今予作《考》四卷,逐字疏于其下云。
记石经与今文不同 北宋 · 黄伯思
 出处:全宋文卷三三六○、《东观馀论》卷上
临汉石经与今文不同者殊多,今略记之。
《书》:女毋翕侮成人(今本「女无侮老成人」。)保后胥高(保后胥戚。)女永劝忧(汝诞劝忧。)女有近则在乃心(今「近」作「戕」。)女比犹念以相从(今作「汝分猷」。)各翕中(各设中。)尔惠朕曷祗动万民以迁(尔谓朕曷震动。)天既付命(今「付」作「孚」。)曰陈其五行(今「汩陈」。)严恭寅畏天命自亮以民祗惧(今「亮」作「度」,「以」作「治」。)怀保小人惠于矜寡(今「人」作「民」,「于」作「鲜」。)毋兄曰(无皇曰。)则兄自敬德(「兄」作「皇」。)旦以前人之微言(今作「徽言」。)是罔显哉厥世(今「哉」作「在」。)文王之鲜光(「今作「耿光」。)通殷就大命《(达殷作大命。)论语》:意与之与(今「意」作「抑」。)孝于惟孝(今「于」作「乎」。)朝闻道夕死可也(今「也」作「矣」。)是鲁孔丘与曰是知津矣(「是鲁孔丘与?」曰:「是也。」曰:「是知津矣。」)扰不辍子路告子怃然(扰而不辍。子路行,以告,夫子怃然。)置其杖而耘(今「置」作「植」。)其斯以乎(其斯而已矣。)譬诸宫墙(今「诸」作「之」。)贾诸贾之哉(今「贾」作「沽」。)又《论语》每篇各计其章数,其最后云「凡二十篇,万五千七百一十字」。
又记诸家异闻之语,若曰:「『在于萧墙之内』,盖、毛、包、周氏」。
于今《论语》无盖氏、毛氏书。
此石刻在洛阳,本在洛宫前御史台中,年久摧散,人好事者时时得之,若骐骥一毛,虬龙片甲
张焘龙学家有十版,最多;
张氏婿家有五六版;
王晋玉家有小块。
洛中所有者止此,予皆得其拓本。
《论语》之末题云「诏书与博士臣左立,郎中臣书上,臣」,下皆缺,当是著书者姓名,或云此即蔡邕书,姓名既亡,无以辨之。
独刻者陈兴姓名甚完,何其幸欤!
又有一版《公羊》,不知谁氏所得,其末云「溪典、谏议大夫马日磾、臣赵域、议郎刘弘郎中臣张文、臣苏陵、臣傅桢杂(「杂」未详。)下」。
「溪」上缺,「溪」上当是「堂」,谓堂溪典也。
此盖鸿都一字石经
然经各异手书,不必皆蔡邕也。
三字者不见真刻,独此一字者乃当时所刻,字画高古精善,殊可宝重。
开元中尝藏拓本于御府,以「开元」二字小印印之,与法书名画同藏。
盖唐世以前未录前代石刻,独此见收,其可宝如此。
石经跋尾 宋 · 方匋
 出处:全宋文卷三○三六、《泊宅编》卷二
右石经残碑在洛阳张景元家,世传蔡中郎书,未知何所据。
汉灵帝熹平四年,邕以古文、篆、隶三体书五经,刻石于太学
至魏正始中,又为一字石经相承,谓之《七经正字》。
今此所传皆一体隶书,必魏世所立者,然《唐·经籍志》又有邕《今字论语》二卷,岂邕五经之外复为此乎?
据《隋·经籍志》,凡言一字石经,皆魏世所为。
有一字《论语》二卷,不言作者之名,而《唐志》遂以蔡邕所作,则又疑唐史传之之误也。
盖自北齐石经于邺都,至河滨岸崩,石没于水者几半。
隋开皇中,又自邺运入长安,未及缉理,寻以兵乱废弃。
唐初魏郑公鸠集所馀,十不获一,而传拓之本犹存秘府
前史所谓三字石经者,即所书,然当时一字石经存者犹数十卷,而三字石经止数卷而已。
由是知汉石经之亡久矣,不能若此之多也。
魏石经近世犹存,五代湮灭殆尽。
往年洛阳守因阅营造司所弃碎石,识而收之,遂加意搜访,凡得《尚书》、《论语》、《仪礼》合数十段。
又有《公羊》碑一段在长安,其上有马日磾等名号者,魏世用日磾等所正定之本,因存其名耳。
案《洛阳记》,日磾等题名本在《礼记》碑,而此乃在《公羊》碑上,益知非所为也。
尚书》、《论语》之文与今多不合者,非孔安国、郑康成传之本也。
独《公羊》当时无他本,故其文与今文无异,皆残阙已甚,句读断绝,一篇之中或不存数字,可胜叹惜哉!
吾友邓人董尧卿洛阳持石经纸本归,靳然宝之如金玉,而予又从而考之。
其勤如是,予二人亦可谓有志于斯文矣!